前世情人
那天跟媽媽憶起爸爸嚴格的管教,我便說到: 「小時候,真的挨了不少爸爸的打!」。沒想到,話才說完,爸就進門,然後說:「我哪有打你很兇,我是最疼你的。」聽得我亂感動的。的確,小時候,爸爸好像是屬於我的,而媽媽則是哥哥和弟弟的。
在我小時候,母親的所扮演角色是很遙遠的,我只記得一個盡心盡力照顧家庭的賢妻良母。她把所有的心力都交給了這個家庭。沒有保留一絲一毫的奢侈給自己,永遠都是給子女最好的。兒子女當中,又屬哥哥弟弟是最受她寵愛。我永遠記得,三不無時,媽媽總會用中藥燉雞湯或螃蟹來給我們補身體,但其實都是給哥哥弟弟,因為我永遠輪不到雞腳,而是永遠吃雞翅,也就是骨頭啦!我每每說到這個故事,胖海就覺得好笑,說實在的小時候我營養豐盛,長得特肥大,也不用多補,但我覺得這裡面代表的是我對母愛的一種渴求。
我記憶中有許多這樣的小故事,讓我從很小就知道,媽媽只疼愛哥哥弟弟,而我只能從爸爸身上得到雙倍的關懷和愛。我愛爸爸的大方,我愛爸爸的不按牌理出牌,我愛爸爸的溫暖,我愛爸爸的跋扈的保護,我愛爸爸跟豆腐一樣柔軟的心。跟爸爸之間所有的美好,是讓我在人生中遇到挫折時最大的支撐。而這一生最幸福的事是找到了一個跟爸爸一樣的男人,共度一生。我在爸爸身上看到了一個男人應該要有的擔當,愛家、愛老婆,愛小孩,當然他不是完人,他有他的缺點,但是當人欣賞明月時,不會去在乎她身上的坑坑疤疤。
就這樣,我載著爸爸滿滿的愛長大。長大了,我變成一個很會去愛人的人。但,如同爸爸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,這社會上充滿了形形色色的人,你的單純總有一天會遇到挫折。當時,我只是笑笑,覺得又是他過分地保護。不過,活到至今,我深切且身切才了解爸爸的每一句話。不過,我也想說:「爸!也因為我的單純善良,我也交到了許多這樣可愛的朋友啊!」不管如何,我都決定這樣問心無愧的過,世界上的醜惡,能避則避,能免則免,只要多一個懂得愛的人,這世界上就少一個恨的人。
離家多年,這些對父母的愛和愧疚,更是加倍。我開始正視跟母親的關係。我開始把她當成朋友。我們開始談「心」。母親的一輩子都是在一種「被強迫」的情況下付出,也就是說,她似乎從來不能為自己的生命做選擇。小時候家境困苦,所以愛讀書的她不能上學,而被逼著在家照顧自己的弟妹,因為當時外婆的觀念是女孩子不用讀那麼多書,再來的人生,雖然幸運的嫁給爸爸,但,似乎從來沒有她自己決定的人生大事,因為兒女的陸續出生,讓她的唯一使命只是子女。還記得那幾天的侃侃而談,談生命,談子女,談一切,讓我們更近了。而我感謝再感謝上天,讓我可以更了解她,抹煞掉小時候自己覺得的不公平。
從爸媽身上我看到了一件非常殘酷的事實,當你為子女付出一切的同時,你必須秉持著完全不奢望回收的心情。就像投資股票,不是你買得越大股,就越有勝算。丟進去的錢,賺到的機率比失去的機率少。但,如果你享受這個遊戲,那麼至少也就回本了。我從他們身上也看到了人常說的:「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,兒子是媽媽前世的情人(我個人是覺得債主,哈哈!)。」
寫完了這篇,突然驚覺,我大姐呢? 哈哈! 其實,大姐從小可是爸媽的心肝寶貝,又長得可愛漂亮,很受寵。從那些塵封的黑白照片可見一斑。印象中的大姐,很像我的小媽媽,我一直也覺得虧欠她很多。從小就很懂得照顧我。我記得她十九歲上台北工作第一次回家送給我的禮物是一個超fancy的粉紅色日本進口鉛筆盒,是那種全自動的喔!按按鈕就會自己打開!我樂到到現在還記得那種興奮的感覺。再來跟她之間的需多小故事,讓我覺得如果可以選擇,來世我也要跟她當姐妹。